邢茵昶/文

昨夜梦见……我和妈、喜洋洋坐在梁上，俯瞰塬上的中学操场里青色的油渣石一地，好像是雨后的清晨，乡河的水又翻起了白浪。可能是假期还是平时，操场上大家搬着椅子在上课还是开会。黑暗中有人从灯火通明的教学楼里涌出来涌向操场去军训跑步做早操做单杠。喜洋洋上不上学满心惆怅与羡慕向往……张菊香家土屋门前的道场边和房后的土坡上青松、白杨、椿树古木参天。突然貌似我们村有一条路是从他房后蜿蜒的山梁上去，山高路远。一直到上阴坡三队四队和永兴还有更远的地方……有一条是从他家房前道场下的斜坡地里的小路下到沟底，再上到梁头。再下到沟底，再爬上另一个山岭。斜坡地一直塌陷到沟底。地边错落散落着几家山民。门前地边的冷杉树笔直如铁，黑干绿叶的柿子树盘虬卧龙。道场上有鸡叫和犬吠，猪圈里不见了猪在哼哼。还残留有昨日的粪便。只是不见了当年的人。不见一个年轻人，再也不见了当年穿着大红大绿花衣服、丰乳肥臀、明眸皓齿、顾盼有神、含情脉脉的村姑和纯真懵懂好奇眼神的儿童。一切都是物是人非。姑娘已经出嫁到别村远方或城市。顽童已经长大不知去向变了模样。……雨后的西安市，蓝天白云如洗，悠悠终南山依稀在云里飘渺。突然想驱车去远郊山下走走。车走过南郊的城中村群，红砖平房一片一片。突然路两边闪过一排排笔直的如同大葱和大腿的白杨树，春天雨后的青枝绿叶像是能掐出水来，鲜嫩翠绿。突然闪过一条河，河边垂柳翠绿，白杨挺拔，还横着一条大桥，河流一直通向矮山的远处转弯不见。我赶忙要求停车，急忙掏出手机拍照。结果还是晚了，只拍到河流的一角。让人捶胸顿足，唏嘘不已。……走亲戚从庞胜军的老家旁的茅草小路上去，山高路远，高耸入云。我想不到有人竟然住在这样条件恶劣、高寒偏远、被人遗忘的世外桃源。山民热情好客。端出好酒好肉，款待远来的稀客。夜晚的山林莽野一片漆黑，当炭火变成灰烬。我仿佛闻见了来自远古的气息。只有一阵一阵怪兽的吼声在深山里回荡。松林的风声伴随酒气一阵阵回响。……某一个晴朗的夏日，跑到了韩永涛家附近，准备从他土房的断壁残垣上走上山梁，结果发现不行，太危险。最后只能折返从村路走……

前几天梦见我在塬上的初中夏天快毕业时，好多东西找不到了。很多书不翼而飞。我担心夜长梦多，下晚自习后抱一摞书回窑上。我从之字形的斜砭小路上回家。正是午后，阳光灿烂而温暖，苍蝇如雷，空气中的灰尘如同时光在阳光下屋梁下满空飞舞，而父亲午睡鼾声如雷，浑然不觉。而房后山林翠绿如同华盖，大绿树下清凉极了。下晚自习后母亲做的晚饭肉菜丰盛极了。好像还有好几个客人，问我学习咋样。结果临走时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拿回来，包括我的作文本。还有很多东西找不到，好像有很多，多年过去还耿耿于怀，不能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