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保姆纵火案的热度已减退,无论是网络还是自媒体,讨论最多的是人性的善与恶。人,即是高级也是复杂的动物,人性就更为复杂多变,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善与恶之分,也可能极个别人基因传承自带“恶”的因子,多数人的“恶”是由本性和环境所养成,,甚至是被无原则,无底线纵容出来的。明目张胆的“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恶人并没有狼的青面獠牙,有极高的辨识度让人心生戒备,而是以羊的温顺示人,具有极大的迷惑性,等于慢性投毒,杀人于无形之中。
有的恶人,开始装可怜,博同情,但狼,终究是要吃人的就说说发生在我家的狗血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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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出生几个月,母亲病故,刚过生日,父亲也病故,哥哥姐姐无力抚养我,将我送了人。养父是搞地质的,常年在野外,养母刚过三十,腿上生了个“瘘”,现在叫股骨头坏死,腿也瘸了,后来拄拐,最后瘫痪在床。本以为抱个孩子,能为家里添点活气,姨母也没有孩子,姐妹情深,为了照顾病中姐姐和小小的我,扔下自己的家来到我家,跟随我们南征北战,四处漂泊。
我背负着天使的使命,来到新家,天使的事没干一件,送给养母最好的礼物就一个字——哭,眼眶里的水分,恰是林妹妹的泪珠儿,从秋流到冬,从春流到夏,每天毫无来由视心情而哭,气的养母大骂我是“扫把星”下凡,丧门星临门,不但克死爹妈,还来克她,急了就打我,总是姨母护着我,六岁时,养母的预言应验,也被我克死了。姨母不忍扔下我,带着姐姐骨灰,一手牵着我,从长春把我带到这个边远地区的小镇上,从此生活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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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是善良的,姨夫五十多块的工资,三口之家在底层人当中还算滋润,街坊邻居,谁有难处都帮,有的街坊常来家里蹭饭,也不计较,多放一双筷子就开吃,她的朋友家人,从农村来一住计较几天并不抱怨,对谁都毫无私心,更不求回报,口碑也好。
七三年,我读初中,她闲来无事,就卖冰棍雪糕,增加收入也打发时间,身旁站着个挺着大肚子女人卖山野菜,就关切的问,你这样的身子怎么还出来?那女人可怜兮兮的说:“家里是农村的,穷,马上要生了,出来卖点山货换点钱,要不怎么过啊”顿时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近中午,扔下车子,将那个女人带回了家,给做炸酱面吃,女人天天来,便天天不是包饺子就是蒸饺,变着法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那女人见我家生活挺好,便象狗皮膏药粘上了,磨磨唧唧要认干妈,姨母坚决不答应,后来端午节,女人带着四样东西来拜干妈,最后实在推脱不过,从此女人登堂入室,名正言顺的三天两头来,生了孩子,大的,小的,老公一齐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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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和那女人是天敌,见到她第一眼就烦,姨母向我介绍她都爱答不理的,来了对她很冷淡,她也不在乎,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把我当事,是奔着姨夫去的。一次吃饭时,猛然间抬头,看见她用深情款款的眼神与姨夫对视,就认定那女人不是只好鸟,是来勾引男人的。虽然对男女之事不懂,情窦初开的年龄,文学书读了不少,也有些许朦胧,对她反感到了极点,可挡不住啊,一来二去的勾搭上,做了地下小三,二人竟成双入对的公开看电影,熟人向姨母报告情况,她笑而不语,心里已然明镜一般,并不戳穿还硬是装傻充愣,维持表面的一团和气。她的忍让,退缩,并没有感动姨夫,而是越加猖狂,
姨母掌控不了局面,只好借酒浇愁愁更愁,靠酗酒麻醉神经,每天喝的醉醺醺,嘴里含糊不清的诉说着痛苦,哭诉姨夫竟家暴于她,我心情极烦躁,恨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为什么还让“三”在眼前晃,对姨夫也多了层恨。在我成年认知世界里,大人之间的干爹干女儿,都是奸夫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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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工作后休息回家,姨母又开始了倒苦水,我和姨夫大吵一架,回到单位,瞒着姨母给“三”的老公写了封信,大骂他是绿毛乌龟铁王八,连武大郎都不如,武大还敢捉奸,白活了,极尽羞辱,想以此来激怒他修理老婆。没想到,“三”拿着信来告状,姨母说:“这丫头从小主意正,我管不了”后来姨母劝我和“三”搞好关系,我愤怒的说,你被人欺侮这样,还让我和破鞋好,你还有没有原则了?多少次,都有想整死这对男女的冲动,甚至恶毒的想去对门供销社买老鼠药毒死他们,终因杀人要偿命就没敢下手,心里和姨夫却结下了梁子。
姨母心情郁悒,在我休产假前病倒,我回去看她,可我怀孕八个多月无力照顾,心情惆怅的离开后日夜牵挂着,不久检查出癌症,刚满月五天她就去世了,姨母去世后,感念姨夫对我有抚养之恩,常回去看他,却连顿饭都不给我吃,连他的同事都看不下去,这个给我使眼神,另一个敲边鼓说,来看你你得给做点好吃的,姨夫都不回话,名义上看他,却连门都不让进,还得在老邻居家吃饭,回回如此便心灰意冷,好几年不朝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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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姨夫的收入都贴在了“三”家里,村里的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伙”,可小伙也有落魄之时,单位倒闭没了收入,只在镇里民政部门领孤寡老人补助,听说了他的事,也知道了“三”又成了“四”靠上了别的男人,我带着钱再一次看他,他没问我这些年过的如何,家庭生活怎样,絮絮叨叨的说,干女儿的女儿放暑假要来家住,他现在也没有钱给孩子,我心想,“三”的女儿和我有毛关系?暗示我赞助,门都没有,假装出去一会,去了儿时伙伴处吃了午饭,从此与姨夫断绝了关系。
“三”更可恶的,姨夫死,老邻居告知我让我回去,她竟让老邻居孩子给打灵头幡摔瓦盆,又给镇里福利院打电话,让福利院发丧,福利院不明就里,以为捡到大便宜,能收回一套房子,当把人送走来人收房子时,“三”亮出房产证,早已过户到她名下,福利院充当了冤大头,白白搭上一笔钱。她向街坊邻居宣扬,姨夫死,我只转了一圈,一文没出忘恩负义。听了淡然一笑,毁了姨母,就是我的仇人,虽不能原谅,但放过了,还要我奖励?我没继承财产,也没穷死,她靠卖身一辈子也没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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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我理解了姨母的妥协,举目无亲,无处投靠,年近五十,身体孱弱,经济不独立,又无技能,在小镇上,那个年代,做零工的机会都不多,何以为生?她即没底气,也没勇气离开背叛她的男人,只能靠自虐来折磨自己。为善良付出了沉重代价。
有时候,对人好不是错,错的是看走眼要及时止损,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却让心头滴血,实在得不偿失。
女人,到任何时候,经济上一定要独立,经济上不独立,便没有人格上的独立可言,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踏实。
作者简介
梨花带雨 仙号主创
喜欢文字,走过半生风云依然保有小资女人的浪漫情怀,一草一木亦动容,一片落叶也伤感,一首情诗泪眼迷蒙,一处风景触景生情,岁月磨蚀不了对生活的热爱,虽清贫,却是精神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