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9日，由许世友、谭震林指挥的济南战役，华野共动用了14万兵力，经中央军委同意，这14万兵力分为东西两线协同作战：西线为主攻，配备三纵月一纵、鲁纵和两广纵队等9万人马，由十纵司令员宋时轮指挥；东线为助攻，配备九纵、渤纵和渤海军区部队，共5万人马，由九纵司令员聂凤智指挥。

然则，聂凤智在纵队给各师重新下达命令中，竟然把“助攻”改成了“主攻”，虽然只改了一个字，但意义却有天壤之别。

作战命令一发下去，3个师的师长都大惑不解：兵团下的命令中九纵明明是“助攻”，现在纵队下的命令怎么变成“主攻”了？于是他们纷纷给作战科打电话，问“命令”是不是搞错了。

九纵作战科长刘岩看到反应这么大，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弄不好可能要影响战斗行动，马上跑去找司令员，建议他“解释”一下，做做“思想工作”。

聂凤智听了刘岩的报告，微微一笑。他手下的3名师长，都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将，文化程度比他都高得多，怎么今天对他改“助攻”为“主攻”也不理解了？于是，他拿起电话，给他们阐释自己的想法。

聂凤智解释说：“济南守城总指挥王耀武，并非等闲之辈。他在国民党军队中是一个有胆有识、谋略过人的将军，不但经营济南多年，防务体系严密坚固，而且和我军多次交过手，对我军的战略战术比较熟悉。如果我们不在胆识上压倒他，谋略上超过他，依然墨守成规地一边主攻、强攻，一边助攻、佯攻等等，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就有可能应付自如。

“要知道，我军攻城兵团14万人，工耀武手下也有11万完全称得上是精兵强将的防守力量。我们之所以改‘助攻’为‘主攻’，就是要让大家放开手脚打，硬攻、狠攻、强攻，造成真正东西夹击的有力态势。争取一开始就把王耀武的阵脚打乱，使他判断失据，既难集中兵力，又难调整部署。先在精神上把他搅乱、动摇乃至摧毁。

“‘助攻’改‘主攻’，实质上是为了更好的‘助攻’;我们既不增兵，也不添枪，改的只是大家的精神状态。只要我们都按‘主攻’的要求打，那么王耀武就不可能有章有法地同我军抗衡。心先乱，城必破！”

聂凤智还告诉3位师长：改动命令的事，他已向兵团许、谭首长作了汇报。

许世友听完汇报后高兴地说：“就这样打！西面一把刀子，东面一把刀子，两把刀子朝里戳，戳烂它的五脏六腑！”

聂凤智改“助攻”为“主攻”，正像他所顶料的那样，乱了王耀武的指挥方寸。

9月6日夜，攻城战役正式发起、西线集团部队多路飞插，使敌西郊机场受到威胁王耀武判断“共军”主攻方向在西边，就把作为预备队的两个主力旅调往西线。

可是，他的两个主力旅还没“到位”，东线又已告急：“茂岭山和砚池山一夜尽失！”

王耀武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两座山，是济南东郊的主要屏障，他耗用大量钢筋水泥，环绕山顶主碉堡构成坚固的夹壁墙工事。这样筑有“永久性”、“半永久性性”工事的两座山，怎么一夜之问就丢光了呢？

王耀武在电话里连问二次，确信果真如此之后，他惟一的解释是：自己判断失误，“共军”主攻方向是选在东边。于是，他又马上把预备队调了东边。

可西线又频频告急：机场失守，济南与外界仅在的一条空中通道被切断了！王耀武又以为自己判断失误，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战后，一位被俘的敌军高级将领见到聂凤智，问道：“敢冒昧问聂将军一个问题吗？”

聂凤智十分爽快地回答：“可以。”

“仗，我们打败了，但有一个间题至今没有想明自：贵军攻城的主力，究竟是置于哪一边？”

聂凤智笑道：“为什么要置于哪一边？我们两边都是主力。”

“噢……”将领脸上浮现恍然大悟的神情。

聂凤智改“助攻”为“主攻”，不仅迷惑了敌人，更鼓舞了部队的十气。他们不仅一夜之间就打开济南的东大门茂岭和砚池两山，而且是最先攻破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内城，“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

9月23日黄昏，攻城兵团向内城发起战斗，九纵各部突击分队跃过护城河，迅猛插向城根。27师79团一部在东门偏南方向率先登城。敌人迅速调动两侧火力封住突破口，并凭借优势兵力，接连不断实施集团冲锋。

我登城战士顽强拼杀，在弹药耗尽的情况下，与敌人白刃格斗，终因后援断绝，寡不敌众，大部壮烈牺牲战至深夜，敌人死伤众多，我攻城兵团各部主要突击分队伤亡也不小，有的主攻连队只剩下一二十人。

在攻城受挫的严峻现实面前，九纵广大指战员攻城决心不动摇。他们要求再攻一次。聂凤智核计了一下，全纵还有比较完整的5个团，再攻一次没问题。

24日凌晨l时30分，最后一次攻击开始。所有的轻重武器都像发了疯似的吼叫起来。72团严密封锁住城墙，上、中、下三层火力发射点，3营7连越过护城河，贴近城墙，把云梯高高竖起。战十们冒着枪林弹雨，前仆后继，顺云梯攀援而上，跃登城头，勇猛地堵住首批扑过来的敌人。

2时25分，相继冲上去两个排，把“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红旗插上了高高的城头气象台。拂晓前，十三纵109团在西南角也突破内城。王耀武见大势已去，企图化装潜逃，被我军战士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