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达军
寻根问祖,我上几代老祖宗都不与土地直接打交道。他们的生活来源是开织布坊,在一种完全是木料打造的织布机上靠手拉脚踩获得生存的。但他们和世世代代的农民兄弟一样,把水土看的非常重要和伟大。
先祖们原先生活在江北巢湖的庙岗大吴村,家族的兴旺发达也带来了家庭的不断争斗和裂变。我曾祖父只好放弃家产带着自己的儿女,靠一手精湛的织布手艺投奔到江南来。应了那个年代一句非常流行的口头语—下江南。
曾祖父与族人临别时,在腰带里摸出数十枚当时流通的铜钱,用井水打湿,洒在自家祠堂的门场上,然后用手不断的揉搓,让每个铜钱都沾满泥土,拣起来保存好一路带到江南。
那时交通不发达,除了船旅,就是步行。在旅途中每逢眷属要喝水,曾祖父就把沾有的故乡水土铜钱放一枚在碗里,然后再倒水,等泥土沉淀后再饮下。喝完水再把铜钱放入腰带中,这枚沾有水土的铜钱又和其他有泥土的铜钱混合在一起且沾上了泥土,反反复复。就是到了江南小镇上定居以后的几个月里,生活饮水一直都带有从老家带来的“水”、“土”。儿时,每当祖母给我讲述这些真实的事情时,我都将其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我离开自己的故乡来到这座城市独立生活时,我才真正感受到那沾上家乡水土的钱币是一种深情思念和爱的寄托。
初来这座城市,最不习惯的是饮水,淡淡的漂白粉味,好像有股腥味,饮后时常翻胃,看了好几次医生,也是时好时坏。母亲知道我的情况后,嘱托朋友给我捎来一小酒杯家乡的黄泥土,并要我在饮水时放一点点在水杯里同饮。也许是渐渐习惯了城市的用水,也许真的是故乡泥土的“药”用,按照母亲说的方法用了数次,我慢慢的服了城市的水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人都说自己家乡的水甜,泥香,人亲,但每个人都不可能长期生活在同一个地方。飘泊、远离、奔前程,世世代代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在他们的心目中,人就像植物一样,在移植栽培时,根部要保存少许的原根泥土,到新的地方才容易适应和成活。所以在亲人远离时,带一把家乡的泥土,在新的环境里生活才能有不死的根。
最忆是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