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选自路生《到巴彦淖尔来看中国》一书,谢绝任何形式转载!
巴彦淖尔让大汉王朝找回国家自信
核心提示
汉武帝对匈奴发动的那些战争,其实是汉王朝找回国家自信的一个过程。今天,当我们透过历史的烟云,并不难发现“秦时明月汉时关”就是诗人写在阴山上的伟大爱国主义。当巴彦淖尔由汉军河南之战、河西之战的前哨阵地变为漠北之战后勤基地,这方土地也因此在战争过后的移民与迁徙里,化作中国最早“军垦实边”的典范,进而成为一项基本国策,深远影响后世。
23巴彦淖尔,漠北之战的后勤基地
“想孤身前往去看一场花事,如午后微雨突袭,你恰好渡船而过,无妨我们在春风拂面的桥头相见。”写这段历史的时候,总是这种感觉,但初春的窗外却是冷冷的雪。
正如一位军事评论家所说,汉武帝即位之后,对匈奴的战略开始由消极防御转为反攻。第一次马邑诱击战虽然劳师无功,但却获得了不少启示。首先是发现了步兵机动性太差,无法与匈奴骑兵相比,使用于马邑伏击的军队绝大多数为步兵,设伏时行动缓慢,准备费时,不易保守秘密。而当敌军退走时,虽距离不远,也无法实施有效的追击。
其次是发现这种“守株待兔”的战法过于被动,必须主动出击、寻敌决战,才能真正解决边患。
第三是汉军战将战术思想保守,缺乏积极进取精神,难以适应新形势的需求。如当匈奴北撤时,老将王恢虽有截敌辎重的想法,但囿于以往消极防御思想的影响,明知可行,“亦不敢出”,使汉武帝不得不提拔一批年轻有为、英勇敢战而又不受旧的战术思想影响的将领,置于领导岗位,以执行他的反攻任务。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年轻军事天才的卫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出的。
从公元前133年至119年,汉武帝派兵和匈奴进行了多次作战。其中决定性的战役有三次:河南之战、河西之战和漠北之战。而卫青对匈奴的作战七战七捷,创造了中国战史上的神话,作为祖国北疆天然军事防线与进军前沿的阴山在这些战斗、战役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卫青的七战七捷是:公元前129年率万骑出征上谷,斩首虏数百;前128年率三万骑出雁门,斩首虏数千;公元前127年率三万骑出云中,斩首虏三千,收河南地;公元前124年率十余万出朔方、高阙,俘获匈奴男女万五千,俘裨小王十余人;公元前123年春率十余万出定襄,歼灭匈奴军数千;公元前123夏再出定襄(二出定襄),前后斩首虏万余 ;公元前119年率五万骑及步兵数十万出定襄,获首虏万九千余。
公元前129年的那场战役,即龙城之役或者龙城大捷,卫青带领一万骑兵从上谷出兵,太仆公孙贺做轻车将军由云中出兵,大中大夫公孙敖做骑将军由代郡出兵,卫尉李广当骁骑将军由雁门出兵,每军各有一万骑兵。卫青领兵到达龙城,斩杀敌人数百人。骑将军公孙敖损失七千名骑兵,卫尉李广被敌人俘获,逃脱而回。公孙敖和李广都被判为死刑,后来都交了赎金,免了死刑,成为平民,公孙贺也没有功劳。
这次战役扭转了汉匈战局,是汉匈战争的转折点,也是卫青戎马生涯的开始。此战,主帅是汉武帝,汉朝其他三路皆是大败。卫青虽是首次出征,但他果敢冷静,出其不意地深入险境,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首虏近千人,取得胜利。这不过大败中的一次小胜,但精神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即龙城的胜利打破了自汉初以来“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大大鼓舞了汉军士气,为以后汉朝的进一步反击打下了良好的人心基础。
公元前127年,匈奴集结大量兵力,进攻上谷、渔阳。汉武帝派卫青率大军进攻久为匈奴盘踞的河南地。这便是河南之战的序幕,是西汉对匈奴的第一次大战役。
战前,卫青仔细分析了当时情况,认为要是直接从正面攻打盘踞河南的匈奴楼烦王、白羊王,他们势必会退至石门水、高阙两个山口,凭险据守,北面还有单于王廷和右贤王为后盾。因此,卫青率领四万大军从云中发,沿黄河西进,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西绕到匈奴军的后方,迅速攻占了今巴彦淖尔高阙塞,切断了驻守河南地的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
在这次战役中,今巴彦淖尔高阙塞作为军事关塞是战役的胜负手,正是卫青迂回到此,切断了右贤王和匈奴河套军团的联系,才全歼了匈奴的河套军团。只要卫青占据高阙,右贤王就不敢轻举妄动。
占据高阙塞后,卫青率精骑飞兵南下,在陇县西形成了对白羊王、楼烦王的包围。匈奴白羊王、楼烦王见势不好,仓惶率兵逃走。汉军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牲畜一百多万头,完全控制了河套地区。
《史记》、《汉书》盛赞此仗汉军“全甲兵而还”,卫青立有大功,被封为长平侯,食邑3800户。
此战过后,匈奴不甘心在河南地的失败,一心想把朔方重新夺回去,所以在几年内多次出兵,但都被汉军挡了回去。到了公元前124年春,汉武帝命卫青率三万骑兵从今巴彦淖尔高阙塞出发;苏建、李沮、公孙贺、李蔡都受卫青的节制,率兵从朔方出发;李息、张次公率兵由右北平出发,战争又一次打响。
这次战斗,汉军投入总兵力十余万人。
匈奴右贤王当时放松了警惕,认为汉军离得很远,一时不可能来到。卫青率大军急行军六七百里,趁着黑夜包围了右贤王的营帐。这时的右贤王正在帐中拥着美女畅饮美酒,已经有些醉意了。当他发觉帐外杀声震天,火光遍野,惊慌失措,急忙抱起自己的女人,带了几百壮骑,突出重围,向北逃去。汉军轻骑追赶数百里没有追上右贤王,却俘虏了其帐下的小王十余人,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牲畜几百万头。
汉军大获全胜,高奏凯歌,收兵回朝。
汉武帝接到战报喜出望外,派特使捧着印信,到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加封食邑8700户,所有将领归他指挥(至塞,天子使使者持大将军印,即军中拜青为大将军,诸将皆以兵属,立号而归)。
卫青的三个儿子都还在襁褓之中,也被汉武帝封为列侯。卫青非常谦虚,坚决推辞说:“微臣有幸待罪军中,仰仗陛下的神灵,使得我军获得胜利,这全是将士们拼死奋战的功劳。陛下已加封了我的食邑,我的儿子年纪尚幼,毫无功劳,陛下却分割土地,封他们为侯,这样是不能鼓励将士奋力作战的,他们三人怎敢接受封赏。”
汉武帝表示:“我没有忘记诸校尉的功劳,同样也会嘉赏。”
于是卫青三子在襁褓中被封为列侯,长子卫伉为宜春侯,次子卫不疑为阴安侯,幼子卫登为发干侯,均食邑1300户。 汉武帝随后又封赏了随从卫青作战的公孙敖、韩说、公孙贺、李蔡、李朔、赵不虞、李沮、李息等将领。
河南地不仅在经济上具有巨大的优势,而且在军事上更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因为,此地距离西汉的国都长安不足千里,匈奴的骑兵只需疾驰一二日便可到达,屏蔽长安的北地、上郡等地不时成为汉匈交战的前线,长安也就一直处在匈奴铁骑的威胁之下。对于西汉王朝来说,匈奴占据河南地,就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在背后,它所构成的威胁,远比匈奴对西汉边境接连不断的袭扰来得严重。
公元前119年春,汉武帝调集10万骑兵,命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各领5万,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这就是漠北之战。为了确保作战胜利,汉朝从民间征集了十多万马匹,并调动步兵数十万人,负责为作战的10万骑兵转运辎重,保障后勤供应。为这次大战准备的粮草更是不计其数。汉军长途奔袭,直指漠北,当年作为汉匈作战前哨阵地的巴彦淖尔已经在这次战役中变成了后勤基地。而在后勤物资保障中,也有来自卫青攻占河南地之后的苦心经营。
卫青大军出塞1000余里,涉过大沙漠,终于与伊稚斜单于所部相遇。卫青见匈奴军早有准备,便下令用武刚车(四周及车顶以厚革皮覆盖用于防护的战车)环绕为营,站住阵脚,随即以5000骑兵向匈奴发起冲击。伊稚斜单于也令万骑出动应战。双方激战至黄昏,大风突起,沙砾扑面,两军相互看不见。卫青趁势急令大军从左右两翼包抄,将匈奴军阵团团围住。伊稚斜单于见势不妙,自料汉兵势众难以取胜,便率壮骑数百从西北方向突围逃走……
漠南胡未空,汉将复临戎。
飞狐出塞北,碣石指辽东。
冠军临瀚海,长平翼大风。
云横虎落阵,气抱龙城虹。
横行万里外,胡运百年穷。
兵寝星芒落,战解月轮空。
严刁息夜斗,辛角罢鸣弓。
北风嘶朔马,胡霜切塞鸿。
休明大道暨,幽荒日用同。
方就长安邸,来谒建章宫。
隋朝诗人杨素的这首《出塞》就是写这次战役的,而诗中的临戎虽说是“亲临战阵;从军”之意,但巧合的是它与今巴彦淖尔磴口的临戎古城同名,而临戎古城也是汉朔方郡曾经的郡治所在。漠北之战最终以汉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在这次战役中,汉军共歼灭匈奴军9万余人,使匈奴一时无力渡漠南下。经过这次大决战,危害汉朝百余年的匈奴边患已基本得到解决。从此,在从中原到中亚的丝绸之路上,西汉的外交使节和商人往来不断,丝绸之路逐渐成为中西交流的一座桥梁。
这个世界上没有毫无道理的横空出世,所有的闪亮登场背后,都是多年苦心孤诣沉默不语的自我挑战,以及对极限的不断突破。巴彦淖尔就这样把卫青推向了一个军事的高度,让后人高山仰止。
南宋的抗金名将岳飞说:“卫青、霍去病将之典范,吾当效之。”又说:“战法革新破匈奴,卫青始。”就连伟大领袖**同志也这样评价卫青:“作战在我不在敌,关键不拘于泥。昔汉将卫青、霍去病勇于革新战法,远渡绝漠,运动于敌之软肋,出敌不意,攻敌无备,故百战百胜。今蒋匪围我,当以运动战击其软肋,方可全胜。”
时间总是很贪婪,有时候它会吞噬记忆还有所有的细节。瓦舍散尽,世间烟火,渐行渐淡,无尽空旷,但作为一代名将,卫青的军事才能对后世的影响深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