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开开玩笑,本来无伤大雅,当不得真,但是这只限于平常人家。如果贵为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就不能乱开玩笑了。因为对于皇上来说,可能是一句无关轻重的玩笑,但是听的人却不敢当做玩笑,会信以为真。毕竟,皇权大如天,谁敢轻易地拿皇上的话当做玩笑之语?这不,皇帝老儿本来是和宠爱的贵人开开玩笑,却稀里糊涂地丢掉了性命,被后人调笑千年。
这人就是东晋的皇帝孝文帝司马曜(yào)。既然是皇帝之身,自然与普通老百姓有别,不同凡响。刘邦当上皇帝后,就曾经宣传自己的出身与众不同,是天上的龙与他的母亲感孕而生。司马曜也当仁不让地鬼扯,夜晚有黄气起自西南,远远坠入室内,于是母亲就怀孕了,后来生下了他,借以彰显自己贵不可言。
其实,司马曜大可不必鬼扯出身之说,因为他生于帝王之家,天生就是天子的命。从老爸手里继承皇位后,司马曜起初还是有所作为的,在谢安等大臣的辅佐下,打败了苻坚,取得了淝水之战的胜利。然后,他又打破了门阀政治的格局,巩固了皇权。但是后来,司马曜却沉溺于享乐之中,成为地地道道的一名酒色之徒。
司马曜可不是一般的酒徒,几乎天天喝,顿顿喝,夜夜喝。《晋书》里就说,“醒日既少”。可是喝酒得有人陪,没有人作陪,独自喝闷酒多没有意思?不过司马曜是个比较有情趣的皇帝,他不会因为独自喝闷酒而感觉无趣,会自动寻找情趣,曾经举杯邀请天上的星辰一起喝酒。
太元末年,也就是公元396年的一天晚上,天上出现彗星,司马曜以为是凶兆,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举杯对着星空说道:“长星,劝尔一杯酒!自古何时有万岁天子?”意思是,自古以来,皇帝哪里有活过一万岁的?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吧。
此话倒也显出司马曜的洒脱,不过,也显示出司马曜不是一个好皇帝,心中不怀天下,不怀黎民百姓。毕竟皇帝以天下为己任,比不得文人骚客。李白的一句诗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彰显出诗人的浪漫,让人心生敬佩,隔着千年的时空,轻拍着桌子吟唱。可是司马曜的“杯酒劝星”的故事,注定让后人嗤笑,忍不住从鼻孔里发出轻视之音。
皇上好酒,必殃及后宫嫔妃。皇上喝酒怎能没有美人相伴?这可苦了后宫佳丽,不但要酒量好,还得有个好身体,有一个大胃,否则真难下台。张贵人就是这么一个下不了台的人。公元396年9月20日,这一天本来是很普通的一天,但是因为司马曜的一个玩笑,就变成了他的末日,在历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
自从公元380年皇后抛弃司马曜,独自上天堂孤独寂寞冷之后,司马曜就再也没有立皇后。不过,不立皇后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女人,他把宠爱重点分给了两个女人,张贵人就是其中一人。396年9月20日,司马曜让张贵人陪他喝酒,一直喝到大半夜。毕竟张贵人是一个弱女子,身体扛不住,不得不连连告饶,再也不肯端杯。
按说好男人不该逼女人喝酒,但是司马曜算不得一个好男人。就算不是好男人,逼女人喝酒,也是逼别人的老婆或者逼女明星喝酒,看她们的醉态,找一个乐子,从而达到快意人生的境界。但是司马曜是个渣男,非得逼自己的老婆喝酒,而且是往死里喝。见怎么劝张贵人都不顺从圣意,司马曜开起了玩笑,“汝年当废矣。”
司马曜对张贵人讲,我当年是看中了你的美貌,才晋封你为贵人。可是如今你年近三十,已经年老色衰,既不能生育,又不能喝酒,要你何用?白白地占着一个美人的位子。我明天就废了你,另立年轻貌美的新贵人。
这话很是敏感,大大地刺激了张贵人的神经。本来后宫里美女如云,大家都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靠美貌来争宠。皇宫里的女人,最担心的就是年老色衰失宠,特别是像张贵人这种女人,没有生育,也不能母因子贵保证日后不失荣华富贵。如果被废,那真是凤凰被拔光了毛,还不如一只鸡哪。再说了,他是皇上,权力大得让人生畏,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废掉她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张贵人越想越怕,慢慢地心生恨意,渐渐地起了杀意,决定杀死这个皇帝老儿,来一个“谋杀亲夫”。就算当寡妇,也比废了强。即使当了寡妇,但是贵人的封号仍然在,享受的待遇不会变。如果被废,可能连个宫女都不如,被打入冷宫,待遇水平呈直线下降,人生跌落到谷底。
张贵人说干就干,趁着司马曜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她召来心腹宫女把身边的宦官也灌醉了,然后和宫女一起,用被子把司马曜捂死了。这皇上,死得真是窝囊,死得真是憋屈,让人心中止不住浮起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更搞笑的是,杀人凶手张贵人谎称皇上在睡梦中“魇崩”,居然就这样蒙混过关,一点责任也没有被追究。究其原因有二,一是权臣与司马曜不和,巴不得司马曜早死,二是新皇上晋安帝智商不及格,竟然没有怀疑父皇死得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