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的父亲每天要看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他说不完整反腐倡廉的全部内容,但每次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都用既直白又很持重的话对我说,“共产党的钱放在那里,就是烂掉了,你也不能拿一分钱”。
在农村,父亲算是一个文化人。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淮阴中学毕业生;打得一手好算盘,曾担任淮阴毛巾厂的业务会计;写得一手秀丽的蝇头小楷,做账、写信等全用毛笔。说话慢声细语,不抽烟,不酗酒。周围村人说起他,基本上都是“周心雪,是个好脾气的人”。
父亲是个命途多舛的人。不满十四岁,奶奶病逝,经受少年丧母之痛。原本是国营单位的业务骨干,且有稳定的工资收入,但随着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下放企业职工大潮而回乡当了农民。67岁时,做了一次大手术,致使以后十几年身体状态欠佳。
在我们眼里,父亲所展示给我们的是主心骨、顶梁柱,为全家老少遮风挡雨,即使在非常困难的岁月里,有时甚至是在无望与希望之间艰难地挣扎,却始终在坚持。回到农村,父亲第一关是要学会干农活。在外读书、工作多年,生在农村的父亲对耕耙播收等劳动技能是生疏的。那时是以生产队集体劳动方式,父亲动作慢出活少,为此常受白眼和责怪,父亲总以沉默与耐心面对。伴随着汗水和勤劳,父亲的农活技能日臻成熟。后来,改革开放农村实行包产到户,父亲种的责任田冬有小麦,夏有水稻,产量收成也比较好。菜园里一年四季总是绿油油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