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夏琼,女,34岁,公务员,籍贯武汉,居住地武汉
在青山某咖啡屋的一个包间里,夏琼告诉我,这里,是她烧掉初恋日记的地方,是她近几个月来经常烂醉如泥的处所。
她无法接受他对她态度的变化。王山,她少女时代暗恋的对象,纵然结婚她也珍藏心底的那个人。分别10年后,她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他,开始了一段情缘。她惊喜,以为自己当年的梦想终于实现,可激情过后,他却选择了冷静。她陷入了比当年失恋更痛苦的境地,而且,由于她的失控,似乎所有的美好都已无可奈何地变成了不堪。
讲述过程中,夏琼的脸上偶尔会泛起少女般羞涩的笑容。虽然人到中年,她的性格和感情似乎还停留在少女时期,有点痴迷,有点任性。
年少心事
我和王山是大学同学。对他的好感,是从那次旅游开始。
那一次,班里组织大家骑车到白云洞游玩,他被推举为队长。同行十几个人,只有两个女生。一路上,他对我非常照顾。我累了,他就带着我骑;我倦了,他就陪着我聊天。那以后,我们成了非常谈得来的朋友,经常在一起玩。
记得有一次,我们一大帮子人在一个武汉同学家里打牌。那天我的心情特别烦躁,因为我搞不清楚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我一个人跑到里屋去听音乐,他很快注意到了,跟了进来,对我说:“我给你讲了那么多我的事情,是把你当知心朋友的。”一股深深的失望笼罩了我。我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了我对他的好感,所以用这句含蓄的话来让我止步。不甘心使我连少女的自尊也不顾了,问他:“难道只是知心朋友吗?”他点头。我的心痛到了极点。
大家都看出了我对他的好感,后来,就有同学拿我俩开玩笑,搞得我俩很尴尬,本来很要好的两个人,却故意疏远了。以前上课,我坐哪儿,他就把椅子挪到我身旁,后来,我俩连见面都不打招呼了。不能再和他亲密相处,我感觉特别难受。
有一次,一个同学开玩笑说:“王山收到女朋友的来信了。”我一听,眼泪都流出来了。虽然后来我得知这只是个玩笑,心里却还是郁闷,因为我想到,他迟早是要谈女朋友的,而那个人却不是我。
毕业时,从留言中我得到了他的家庭地址。我给他写了一封信,一是对他的帮助表示感谢,二是说我们不必在意同学的玩笑,继续做朋友。他却没有回音。我们就这样失去了联系。
后来,我也谈了男朋友。说好一起去买戒指的那天,我突然接到大学同学聚会的通知。我全然不顾他的情绪,丢下他跑去参加聚会。因为我以为王山会来。
但是,王山那天没去。听同学说,他毕业后混得不太如意。
我与老公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但我的心却总是痛,因为里面藏着一个人。虽然我与王山什么都没发生,但我知道,如果老公知道了,对他也是一种伤害。老公为人很好,就是感情粗了点。有时候我喝得醉醺醺地回去,说我心里烦,他却不懂得安慰。他只是以他的方式爱我,给我自由。
中年续缘
一天,我跟老公怄气了。我冲动地给一个大学女同学打电话,要她帮我找王山。她很吃惊,劝我别找了,我说:“你不帮我我也有办法。”同学怕我走极端,第二天帮我弄到了他的手机号码。
我没想过要跟他怎么样,只是想知道他现在的生活,他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分别10年后,我们又见面了。他长胖了,但风采依旧。我们在江滩散步,我给他讲了个故事:曾经有个女孩非常喜欢你,为你做了很多傻事。知道你住在汉正街,她就坐了公汽过去,却早早地在利济路就下了车,然后一路走一路看,只是为了体验一下你生活的环境。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一个女孩如此爱我。”我说那个女孩毕业后给他写过一封信,他却说没收到。
有小姑娘过来兜售玫瑰,他买了一枝递给我,说:“作为我对你的补偿吧。”我不要,把它放在石凳上。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说:“查岗的来了。”我听到他对着电话说:“我有点郁闷,一个人在江滩散步,呆会儿就回来。”
我问他爱不爱他老婆,他说:“谈不上爱与不爱。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很多苦难是她与我一起度过的。她和我的姑娘,就像我的两个女儿。”她下岗了,所以,他的生活压力不小。我说:“你早点回家吧。”然后拿起玫瑰,把花撕成一瓣瓣,撒到了江里。那一刻,我感觉身心一片轻松――终于解脱了。
他开单位的车送我回家,却不是去我家的方向。我提醒他,他说:“再坐会儿吧,我想多了解一点你以前的生活。”我们来到东湖,聊到次日凌晨1时许。最后他问:“你现在心中的结解开了吗?”我说“还好吧”,他说那就送我回去,我却习惯性地叹了口气,他说:“我感觉你还是很压抑。”
车开到三干道时他停下了,我感觉他也不愿这么早离开。但是,他这天要开车出差,我们只得恋恋不舍地道别。
那天回去后我一夜未睡,尽管身体很累。
“旧的烦恼虽解除,新的烦恼却又来了”。第二天是“三八”妇女节,我这样给他发短信。他回复说:“把所有的烦恼都给我吧。”我说:“你有两个女儿要养,我不想给你太多压力。”他却说:“虱多不痒。”我问他希望我们之间成为什么关系,他说:“情人。我对老婆有责任,对你就没有。”我说我怕受伤害,他说:“我不伤害你谁伤害你?”
我曾对他说:“也许烧掉日记就可以忘掉从前了吧?”他连忙说:“别烧,给我。”后来,我们约了个时间来到东湖鸟语林,他就着手机和打火机的微弱光亮看完了我以前的厚厚两大本日记。那天,我们有了第一次。
她不好意思地问我:“我是不是很随便?”见我未置可否,她接着说:“不是他,我不会随便把自己交出去。我愿为他做任何事,因为是他的要求,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每个星期都要约会,因为他工作很忙,有时我们要到晚上12时以后才能见面。等他的时间,我无处可去,就在街上东晃西晃。我们更多的是通过短信频繁地交谈。我说:“天上有颗星星在看着你。”他说:“我希望是你。”参加业务培训,我像个小学生,老师在上面讲,我就在下面给他发短信。他要我好好学习,我说没心思,他问:“如果我说我爱你,你的心可以定下来吗?”
我们就像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恋爱,都没意识到我们已经结婚。
无言结局
我把我与王山的事情告诉了我的闺中密友,她说:“我知道你不是在寻求刺激,这是你多年感情的寄托,但千万别伤害自己和孩子。”后来,她去找王山谈了一次话。第二天,我们通电话时,他说:“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我不想你陷得太深,你老公是个很不错的人。”我不同意,并要求马上见面,他答应了。
夏琼说:“就是在这个咖啡屋。”
他来时,我已经一个人喝了3瓶啤酒,他劝不住,干脆陪我一起喝。后来我俩都哭了,他说他也不舍,但他没办法,不想伤害彼此的家庭。
那天我喝得走路直发飘,他只得将我送进了酒店。我要他陪我,他却决然地走了。我不停打他的电话,他不接,最后干脆关了机。我根本睡不着,看着时针一点点地移动,感觉像世界末日来临了。
第二天,我去汉口他的公司找他。他说该说的话已讲清楚,不想再谈。后来他送我回家,将车开得飞快。我还是要跟他谈,他说:“你别逼我,让我冷静一下想清楚。”我说不行,他说:“你这样让我感觉成了包袱。”我生气地下了车。他跟了一段,最后丢下我走了。
我觉得世界很黑很黑,生活没有希望。
我来到我们曾经住过的酒店,喝了50粒安眠药。我想,如果醒来了,我就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我给好友打电话道别,她听出我的情绪不对,追问我在什么地方。我想她反正也不知道,就说:“在我和王山一起呆过的酒店里。”
我的好友疯了似地找到王山,说我想不开要寻死,要他赶快来酒店。他却说他单位有事走不开。最后,是我的好友问了酒店地址赶过来救了我。
我真是想不通,他可以好的时候那么好,绝情的时候却如此绝情。
这件事后,他答应我们以后一个月见一次面。我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给他打电话,却总是坚持不过一个星期。经常,我不给自己思考余地,就把他的电话拨了出去,说我想见他,他却总是说他很忙很累。收到我的短信,他也不回。这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经常喝得酩酊大醉,眼泪忍不住地流。我跟好友一起来到这里,将我以前的那些日记全烧了。我觉得都是感情把我害成了这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这个样子完全违背了我当初找他的本意。我无法回到从前,跟他又再无可能,可要忘掉他,我却拿自己毫无办法。(文中人物为化名)
记者手记
别让任性毁了生活
初恋是美好的,因为它往往不带任何功利性,所以,它总是特别令人难忘。但是,如果我们都已成婚,就把它珍藏心底吧,留作人生美好的回忆。
然而,有时候我们却不免任性,明知不可为,却任感情泛滥,想实现年少时未竟的爱情梦想。殊不知违背责任的结果,只会是一地鸡毛,不可收拾。梦想不可续,以前的美好反而被破坏殆尽,徒留可惜,更何况还有现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