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扇放床上,企想远风来。轻袖拂华妆,窈窕登高台。”这首吴声歌曲,属于南朝乐府民歌。吴声歌曲里,还记有“光风流月初,新林锦花舒。情人戏春月,窈窕曳罗裾”等诗,当读这些诗的时候,便能想象诗中女子化妆轻袖,窈窕身姿的风华。
诗中这些穿着窈窕罗裙的女子,应属于南朝的贵妇,她们穿着长可曳地的花间罗裙,手持一柄团扇,裙带飘飘,随风进人天阁高台,走动的时候,曳地的裙摆轻柔地发出沙沙的声音。或者是钻到帷幄魏晋贵妇衣裙里,敞开着衣襟,懒散地弹着古琴。身旁的侍女,犹如瓷器般静谧,端手而立。敞开的窗格,春日的落花散了屋里一地,有的还轻轻落在曳地的裙角上。室内帷幕后面,有女主人穿衣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半丝喧闹,偶尔有裙角,隐隐露在边隅。当时的贵族女子就是这样,穿着美丽华服,悠闲淡雅,风流自赏,诠释着生活中美的要义。
这些南朝贵妇的打扮有好几种:有的外穿广领深衣,中间是内衣外穿的禰裆,在里面是交领内衣,将自己打扮得富贵典雅。只是这时的深衣,已与战国流行的款式有所不同,而是衣襟绕转层数加多,衣服的下摆增大。穿着这种衣服,腰身大多裹得很紧,并且在腰间或臀部系扎有一条绸带,尽现前卫的时尚风采。当时的审美,比较注重表现腰部的曲线。因而她们的腰间,有时还会系着时称大带的宽腰带,材质很厚,过去是丝麻织成,后来采用了胡人的毽,外面再用绸带缠绕,表现出窈窕的身姿。这种打扮在汉魏时就有,到了东晋南北朝前期,还在继续流行。贵妇们还穿有一种叫“圭衣”的服饰,样式大体与深衣相似,即在衣服的底部,将衣襟绕转形成两个装饰,上宽下窄,形状像刀圭一样,有复古气息。还有的呢,会穿襦裙,另在裙腰的两端缝上绢条,方便系结,将服饰点缀得生动有灵气。
当时的风气,流行在脸上敷施粉黛。南朝贵妇穿着飘洒奢华的衣裙,面上敷上白皙的粉,颊上施上鲜润的朱红,还有的,在胸前臂上也敷上白粉。除此之外,魏晋人士放浪形骸的习气,在贵妇的装饰上也有反映。贵妇们纷纷梳一头美丽的发髻,以此为美。魏晋贵妇的发髻样式很多,有堆在头上的,有分向两边的,有束到脑后的。当时发髻的名称,也就相应地有很多,有灵蛇髻、盘恒髻、飞天髻、梳丫髻、螺髻等,一般是从头顶中一分为二,然后将它们各自编成束,再从下朝上反搭,挽成各种式样。在一些贵族女子中间,曾流行一种名叫“蔽髻”的发式,它实际上是一种假髻,同时在髻上镶有各类金银首饰,将发髻妆面饰得分外美丽。这种假髻大多很高,有时无法竖起,只好搭在眉鬓两旁。魏文皇后甄氏曾梳过“灵蛇髻”,这是一种富于变化的发髻式样,随着梳挽的方式不同,会衍生出各种式样,更增加了女子的妩媚,因而名噪一时,引得贵妇们争相效仿。
南朝贵妇在头上,还常插步摇作装饰,这是一种附在替钗之上的首饰,上面饰有金玉花兽,还有五彩珠玉下垂。因为行走的时候,会随步摇动,所以叫步摇。也有的,头戴珠翠花钗,在鬓边插鲜花,耳垂上插腰鼓形耳裆,腕上带手锻,手戴指环,脚穿麝香履,打扮装饰的华丽精致,也丰富了贵妇们衣裙装扮的内涵。
从南朝贵妇出行画像砖中,就可以看出当时南朝社会穿衣装扮的风尚。意气风发的贵妇,梳着高髻,踩着高齿履,步姿庄重缓慢,缓缓出行,身后的侍女们,有的持掌团扇,有的捧香熏,背景是十里长街的步障。画像砖中的贵妇,她们出对而行,行走如风,风华庄重却不苟言笑,除了严格按照礼仪外,但又有着其他朝代没有的自由和大气,一个个俨然是颇具飘逸感,充满着浪漫气息的洛神。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可以说是非常的时尚和奢华,完全不输现代人,对此,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