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翥/文
大学毕业的季节,正是炽热的夏天。
学校的事情大部分已料理妥当,眼底的大事,只剩下毕业档案了。
已敲定工作的同学,只须等着上班就好了;继续进修的同学,更可以继续享受漫长而轻松的暑假生活;而对于像我一样,既没有寻到营生,也不打算继续进修的人,顿时有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茫然。
照例,我需要把毕业档案带回籍贯所在地存档。
七月上旬一个平常的日子,我把自己的书籍和一些紧要的私人物品,统统塞进一个皮箱,坐上了去往商州的大巴。
我有一位舅亲就在商州教书,这次过去,我计划顺便去看看他。
那天,存完档案后,我在市区买了一点礼物,就径直去到他家。
这是我第一次去商州,也是我第一次去他家。
在这之前不久,他家刚出了变故。因而,我去时心里也是颇为不安。
他是商师毕业,学的油画,但后来却把几乎全部的精力都倾注到了写字上。
我到他家时,他正在阳台上练字。
他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自从表哥不在后,愈加沉默了。见我,也只简单寒暄几句,又埋头练字去了。
舅娘在厨房忙着做饭,我只好在客厅枯坐。好在,茶几上堆着许多书,我于是随便拿起一本翻看。
是一本陈旧的宋诗小册子,我有心无心地翻着。
正看一首诗入神时,一个女孩子从门外忽然进来了。
她盯我,我盯她,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正尴尬的时候,舅娘从厨房出来了。
原来,这是他们认的干女儿—蔷。
简单地彼此打个招呼后,蔷便躲进厨房里去了。
过一会儿,又悄悄地出来了,挤到客厅的沙发来。
“你在看什么书?”
“哦,我随便翻翻,宋诗……”
……
她便也一起与我看起来,我看着,她也不做声,短短四五行诗,二十几个字,我也是认真地看完了,她问我什么意思,我也是磕磕绊绊说个大概给她……
饭后,又打了几把麻将,赢了拿一颗黄豆,输了给一颗黄豆,除过我诈和一把外,好像都是蔷赢了。
从商州回到家中,给妈说了这事,才知道,原来舅是像介绍我俩处对象的。
但之后,我就去了北京。
一天,我上网时,忽然有一个人加我QQ,我问她是谁?
原来是蔷。
我们断断续续聊过几次天,通过一次两次电话。
有一次,她上夜班的时候,突然发消息给我,说她在医院的走廊里,发现有病人跟踪她,心里很害怕,我让她跟同事待一起,别乱走……
一年后,我告诉她我将回西安来。她便说要来西安玩,让我做她的向导。
不久,她真来了。
我带她在高新转了转,吃过饭,便帮她在酒店开了一间房。
第二天,她叫来一个闺蜜,我们一起到西安碑林逛了半天。
当天晚上,她跟闺蜜一起回去了。
第三天早上,我还在睡觉,她打电话叫我去汉唐书城,我当时有点发烧,就推却了。
第四天早上,我依然在睡觉,她闺蜜打电话给我,给我捎来一条她买的围脖。
她闺蜜走后,我便把围脖给她寄回去了。
又过了几周,她发过几次短息,大多是问话,我没有回。
又过了很久,便不再有短信发来了。
后来,我去杏园省亲的时候,在舅家又见到她,她没怎么变,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那一次,我们没有再说话。
再后来,我们再没有见过面,而我内心也是永远不愿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