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胜伟身高1米86,背上硕大公文包的样子颇有走南闯北的沧桑感。和其他穿着宽大的韩装追随嘻哈潮流的年轻人不同,金胜伟似乎已被压力磨平了身上的冲劲和活力。记者注意到,他经常下意识地摸一下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的狼牙戒指,好像那是他唯一的慰藉。“这枚戒指是我女朋友送的”。
在遇见她之前,他的生活平淡无奇,而有了她之后,一切都覆水难收。
相识校园河畔
2002年,20岁的金胜伟与25岁的莫亚丽相识在校园内的小河旁。
我的女朋友叫莫亚丽,认识她的时候我正在大学读三年级。在大学校园,我是系里有口皆碑的乖学生,从不参与打牌、跳舞、玩电子游戏等。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我很孤傲,难以接近。其实我也很苦恼,大学都快毕业了,可是我却没有交到一个知心朋友。有一次,我身体不舒服,可是8个人的寝室整个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同学们似乎都在忙着交女朋友,我不由得倍感失落。
自此以后,我迷上了唱歌,特别喜欢唱粤语歌和英文歌。每次一进卡拉ok厅,我就能忘记所有的孤单和寂寞,有一次我一个人竟然唱了5个小时,唱到最后嗓子都不出声了,但是感觉真是痛快!唱歌成了我唯一喜欢的放松方式。没想到就在那一天,我遇见了她。
那天晚上,我刚从校园河畔的歌厅出来,突然一个女孩问我学校计算机中心怎么走。说也奇怪,平时我对女孩子从来不会多看两眼,但是对她的印象却很深。可能是因为她有1米72,而我1米86的缘故,我记住了这个两条腿特别修长的女孩。没想到一周以后,我竟然又一次在卡拉ok厅遇见了她,这次,我们两个人都笑了。女孩主动向我打招呼,并自我介绍说她叫莫亚丽,是行政管理系的研究生。
一来二去,我们聊得还挺投机,也许因为都是一个人唱歌,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吧,内向的我竟然说:“既然我们都喜欢一个人唱歌,不如下周一起来唱罢。”说完,我很为自己的莽撞懊悔不已,但她竟然答应了邀请,狂喜的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
久而久之,我越来越希望能常常见到莫亚丽,而不仅仅是每周一次的结伴唱歌。莫亚丽是北京女孩,性格豪爽大方,一见到我情绪低落她并不会温柔相劝,而是挥手便打“你年纪轻轻怎么像个小老头啊!”俨然以我的姐姐自居,还喜欢指使我干这干那。可我的心里却渐渐升起异样的感觉。她的见解一针见血,她的脾气率真活泼,更重要的是,她愿意与我在一起,这都给了我萌动的憧憬。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们两个人同在一所学校,却从未在路上“偶遇”过。一次我开玩笑似地提起这个问题,爱说爱笑的莫亚丽一下子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她对我坦白了一切,原来她不仅不是研究生,而且根本没念过大学。因为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所以经常到校园来。她本无意欺骗我,只是因为自己25岁了还一无所有,虚荣心作祟就随口那么一说,又怕告诉我真相会失去这个朋友。
那天她拉着我的手,一脸无助和后悔的样子。我完全没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只觉得她很可怜。冲动之下我想抱她,可是我又不敢。我回去后写了一篇长长的日记,长这么大似乎还没有女人这样在乎我,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可当我第二天鼓足勇气向她表白时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你别开玩笑了,我是无业游民,而你是大学生,更何况你比我小整整5岁,等你长大我都老了,还是让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莫亚丽轻描淡写的反应并没有让我死心。我想:既然她并没有男朋友,那我就有机会。
相恋结缘小店
大四那一年,我们俨然在七浦路开起了夫妻老婆店,那是一段最快乐的时光。
2003年,莫亚丽在七浦路盘下了一个店面准备自己做服装生意。也许是因为很小就从北京郊区的家出来闯天下了,她每次辞工眼睛眨都不眨,倒是让内向谨慎的我时时刻刻为她悬着一颗心。启动资金不足,我掏出了全部积蓄给了她作为“参股”,课外还在做家教赚钱。去浙江进货、装货、摆货、店内布置、清洁、盘点,大大咧咧的莫亚丽几乎总是丢三落四,而我这个“股东”几乎就是店里的全职帮工。七浦路上商家竞争激烈,莫亚丽几乎每天都在和人吵架,不是和别的摊主,就是和来还价的小姑娘吵。而每当这时,沉稳冷静又身高马大的我一出现,马上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有一次,眼看一笔大宗批发生意就要做成了,却被隔壁商家抢走,莫亚丽骂了两句,忽然哭了。手足无措的我当下心里一酸,不自觉地就把她拥在怀里。等到莫亚丽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我的吻已经情不自禁地落了下去。
虽然莫亚丽还有顾虑,可是我每天不论多晚,都要给她写一封长长的信。我感觉在她的面前自己才特别像个男人。她身上那种敢想敢做的率性,正是我缺乏的。我是第一次对女孩子动心,我暗自下定决定:我一定要努力,让她不必像现在这样过得这么辛苦,终于莫亚丽接受了我的爱。
每天不见踪影,一回家就有点得意忘形,这些不“正常”的举动让我的父母看出了端倪。他们看过莫亚丽的照片,内向腼腆的我竟然能找到一位时尚靓丽的女朋友,他们也由衷地为我高兴。几次提出要见面,都因为小店的琐事太忙一拖再拖。
三个月过去了,由于对各类成本支出估计不足,服装店仍然在亏本。我明白,在强手如云的七浦路,仅靠眼光独到是赚不到钱的,只有价格优势才能站住脚,可这需要有很强的进货渠道。毕业在即,我已经不能再耗下去了,而她一个人又怎么支撑呢?
小店关闭后,莫亚丽的失落溢于言表,大病一场。我一边照顾她,一边往返于学校和各招聘现场,终于在一家杂志社找到一份工作。
相守遭遇反对
看到她的第一眼,全家就把莫亚丽排除在外,并不惜用最原始的手段来棒打鸳鸯。
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很稳定,喜爱文学的我还算满意。为庆祝顺利步入社会,我准备请家人吃顿饭,顺便让莫亚丽和父母见见面。事先,我并没有透露莫亚丽的年纪,一来莫亚丽外貌上和我并没有多大的“不般配”;二来我的父母都是南汇人,浦东流行“大娘子”,我相信即使父母一开始可能难以接受,但沟通一下就会好了。
见面的前夕,妈妈还特意定做了一套新衣服,莫亚丽也是紧张得不知买什么礼物好。然而见面的当天,莫亚丽因为租铺的事情还有些纠纷,又和别人大吵一架,赶到饭店的时候未施粉黛,满脸怒容,父母的表情明显有些吃惊。餐桌上,莫利亚的热情与我的内向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细心的我发现,妈妈似乎对莫亚丽并不满意,而莫亚丽对此浑然不觉,一直在殷勤地替父母夹菜。
那天回家后,妈妈开门见山地问莫亚丽的年纪,我就说了一句:这个很重要吗?反正在一起又看不出来。没想到,自此以后我的生活就永无宁日,父母明确表态这个儿媳妇他们接受不了,每天都给我“洗脑子”,妈妈的理由是我虽然外表强悍,骨子里还很幼稚,没有能力驾驭年长的女人。爸爸的理由则更实在,家里条件一般,没有现成的婚房。女方工作不稳定,年纪又大,又是外地人,将来怎么结婚?
爸妈的话算是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我承认他们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觉得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只要大家可以在一起,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而且我认为婚姻是自己的事情,父母最终会尊重自己的选择,所以虽然看出苗头不对,我还是在母亲过生日的时候,第二次将莫亚丽带回了家。没想到,这次母亲竟把我们关在了门外!任凭电话、门铃狂响都无济于事,看到此情此景,莫亚丽哭着回去了。
为了拆散我和莫亚丽,妈妈真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许是没想到自幼乖巧的儿子会因为一个女人与她作对吧,妈妈几乎每天都要铁青着脸对我陈述利害,开始我还争辩几句,渐渐地我就不想回家了。结果母亲竟然把莫亚丽送给我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甚至还发展到监听我的电话。
我本来想搬出去住算了,这下子我妈气得饭也不吃了,整天在家以泪洗脸,几天下来我只能屈服了。我能理解父母的心情,但是这毕竟是我的初恋,而且除了年纪以外,父母似乎也挑不出莫亚丽什么缺点,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在莫亚丽面前,我装作没事一样,可每次约会,母亲的电话会发疯一样地打过来。莫亚丽也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我等你”。为了她的这句话,我决定阳奉阴违,和父母抗争到底。
相爱走到尽头
结婚像个阴影紧紧缠住了他,似乎只有分手才能得到解脱。
就在斗争“白热化”的时候,赋闲在家的莫亚丽经朋友介绍,回到北京的一家公司工作。我们两人商定,先各自努力赚两年钱再说。每天下班前,我都会给莫亚丽发邮件,晚上则通过手机短信互道晚安。母亲查不到证据,以为我们真的分手了,也渐渐安静下来。
然而我的心却没有办法安静下来。我觉得压力很大,因为刚到新单位,我的年纪又是最小,几乎谁都可以把我差来遣去。所有的杂事琐事都让我干,简直烦死了。想和莫亚丽说说吧,她又那么远,生活也不轻松,还是算了。
随着工作日益繁忙,现在我们的电话越来越简单,有时候会甚至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我又下定决心将来的生活不要家里的资助,可现在每月工资不过2000多元,要想结婚还差得远呢。我现在晚上做兼职拼命挣钱,而这种苦既不能对莫亚丽说,又不能对妈妈说。
一次在街上,我遇见莫亚丽的好朋友,她说莫亚丽在北京认识一个私企的老总,30多岁,对莫亚丽很好。回到家后,我困惑了很久。仔细想想,莫亚丽已经28岁了,考虑婚姻问题不是早而是晚。而我还不知道要奋斗几年,我有什么资格要求莫亚丽继续等呢。
有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分手的问题,每天都是在想赚钱,结婚。我已经觉得生活没有什么乐趣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别人一样自由自在的恋爱呢?这样想想,似乎离开她也不难,可能是分开太久没有感觉了吧。我曾经向莫亚丽提出过分手,而她只是哭着不同意。甚至在双休日赶回了上海,我们抱头痛哭了一场,还是决定维持原状。
我真的觉得很累,如果爸爸妈妈能同意,莫亚丽就可以回来,工作再差,日子再清苦我也愿意,可是又不行。有时候我真觉得前方的道路看不到头,毫无生趣。
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比我大了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