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代风流才子
诗、文、画样样俱佳
世人心目中的“传奇”艺人
“江南四大才子”之一
他前半生风流倜傥,率性不羁
后半生随着仕途失意
从此与名山大川结缘
在满腔愤懑与穷愁潦倒中
专攻绘事,用自己的创作
揭露和反抗着整个官场和社会的
丑陋与虚伪
他就世人心目中的“传奇”艺人
被称为“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
诗书画大家与全才——唐伯虎
唐寅,字伯虎,另一字子畏,号六如居士、桃花庵主、逃禅仙史等,
公元1470年(明成化六年),唐寅出生于江苏苏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自古多风流。
仿佛一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身上就被打上了公子多情的烙印。
唐家世代从商,唐寅从小衣食无忧,但是因为商人地位低下,父母对他的期望就是光耀门楣。
唐寅也不负众望,天资聪颖,过目成诵,年仅16岁便以第一名考中秀才,被时人称颂为“孺子狂童”。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年啊。出众的才华,使他慢慢长成了一个清高自许的少年。
这样的少年一开始总是傲娇的,不讨喜的,但总能交到最好的朋友。
祝枝山仰慕他,主动来交朋友,他嫌对方出身官员世家,太俗,不理睬。
好在祝枝山大度,锲而不舍,唐伯虎才敞开心扉。
后来他的朋友,也是像文征明、徐祯卿这样的才子,没文化的入不了他们的圈子。
16岁那年,唐伯虎以第一名考入苏州府学,声名大噪。
可他本来就对功名不感兴趣,脱离家里的管束后,他更是开始展露出自己的个性。
同学里有个叫张灵的,跟他“臭味相投”。
一天,两个人在书院后的水池里打水仗,惹来整个学堂的学生参战,气得先生拿鞭子跑来抽人。
到了下雪天,他们就打扮成乞丐,敲鼓唱歌,讨钱买酒到野寺里偷喝。不小心被抓现行了,就笑着打哈哈,事后屡教不改。
17岁的时候,他画《贞寿堂图卷》,就已经“山石树枝如籀篆,人物衣褶如铁线”了。日后,他与祝允明、文征明、徐祯卿并称文学史上的“吴中四才子”,又与沈周、文征明、仇英并称画史上的“明四家”。
那些年,但凡唐寅出现的地方无不是鲜花与掌声相伴,连江南名士徐延瑞也紧赶着将自己的爱女许配给他,那一年唐寅刚刚19岁。
年少成名,娇妻美眷,唐寅的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坦了。
唐寅无忧无虑的岁月在他25岁的时候戛然而止。
一年之内,父亲、母亲、妻子、儿子相继因病离世,妹妹也自杀身亡。
父母的心愿他还没有实现,远嫁的妹妹那声“哥”犹在耳边,举案齐眉的妻子笑靥如花恍若昨日,更别说牙牙学语的幼子不久前还唤着“爹爹”和“娘亲”......
那日,唐寅一夜白头。
唐伯虎不堪打击,书也不看了,天天饮酒买醉。料理完丧事后,他把自己关进青楼,夜夜买醉,日日欢歌。
有人说他离经叛道,放荡不羁。唐寅没有辩解。
雨打梨花深闭门,辜负青春,虚负青春!
赏心乐事谁共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幸得有好友文征明,一直在旁鼓励他。
29岁,唐伯虎再次一举夺魁,成为应天府解元。得到了“唐解元”的称号。这次成功,让他重新找回了面对生活的底气。
他不无得意地想,接下来的目标不止是考中进士,他还要挑战天下读书人的终极理想──连中三元,在挑灯夜读时,他曾在诗里这样写道:
夜来枕上细思量,独卧残灯漏转长。深虑鬓毛随世白,不知腰带几时黄。人言死后还三跳,我要生前做一场。名不显时心不朽,再挑灯火看文章。
与此同时,这一年他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宦门之女何氏成了他的第二任妻子。
对于这个大家闺秀,他也很是喜欢,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始终期待着能够收获一份真挚的情感。
可惜,事与愿违。
就在几年后唐寅赴京赶考的途中,另一桩奇祸正在悄悄埋下,而他一无所知。
唐寅赶考路上碰到粉丝——富二代徐经,于是结伴同行、结伴同住。徐经带着唐伯虎拜访了不少达官贵人,其中也包括当时的主考官大学士程敏政。
考完还没有放榜,就有人揭发徐经行贿程敏政买得考题,于是程敏政、徐经和唐伯虎一同被打入大牢,大刑伺候。
这就是明弘治年间的泄题案。
这个案子到现在都还是莫明其妙、没有定论。程敏政到底有没有泄题?徐经到底有没有买题?揭发的人是因确有其事、别有用心还是党派争斗?都是个谜。我们所知道的结果只是:
程敏政罢官,出狱四天疽发身亡;徐经和唐寅被判终身取消科考资格,黜到地方做小吏。可唐伯虎坚决不干。
出狱后,唐伯虎回到故乡苏州。
走在街头,路人指着他鼻子骂,昔日万人称羡的唐解元,今日竟落得万人唾弃。
续娶的妻子何氏成天和他吵闹不休;
弟弟唐申也来找他分家。
于是,休妻,分家,无业,浪游,唐寅的人生又一次断崖式下跌,一直跌到谷底。从扬州到杭州,从西湖到芜湖,从庐山到黄山......他四处流浪,流连风月,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就用诗画换酒钱。
他重归故里,在青楼买醉时邂逅一位名叫沈九娘的女子。
她崇拜他的才华,也怜惜这个一直被辜负的生命,只不过见惯了红尘客的逢场作戏,再加上风尘女子的卑微身份,她根本不敢向唐寅表达心中的爱意。
唐寅喜欢作画,她便精心收拾了自己的妆阁,为唐寅腾出一片绘画的空间。
唐寅创作的时候,她就静静地站在一旁,为他洗砚、调色、铺纸。
两人很少用言语交流,可彼此间的默契早已经化作一股股浓情蜜意。
终于,唐寅那颗冰冷的心再次被点燃。
他不顾亲朋好友的反对,甚至不惜和自己唯一的胞弟唐申反目,执意要迎娶沈九娘为妻。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既然这个世俗的世界容不下唐寅,他便带着沈九娘远离这红尘俗世的是是非非。那一年,唐寅36岁,沈九娘31岁。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为她赎身后建了这座桃花庵。
世界如此负我,我也自有一方清净世界,去当我的桃花仙。在这个桃花庵,不必求什么功名,反而能重新释放自己的天性。他常常和一群朋友在桃花树下喝酒跳舞,醉了躺下就睡,完全不用讲什么规矩。没钱买酒的时候,就用诗文书画来挣钱。
他自豪地写道:“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就写青山卖,不使人间造业钱。”凭着自己杰出的才能,唐伯虎在艺术之路上反而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四方名士都来求他的书画。
他为自己刻了几个印章,一方叫“南京解元”,一方叫“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印在每一幅字画上。
即使身败名裂,天意弄人,也败不了作为才子的骄傲。
潦倒多年,44岁时唐伯虎遇上宁王招揽的机会,但却发现宁王并非真心欣赏自己的才华,只是为谋反网罗人才,于是唐伯虎便在宁王府装疯卖傻,暴露丑秽,宁王忍受不了他如此粗俗不堪,于是解雇了他。
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唐伯虎看透了官场,看破了命运。
他反而有些庆幸,自己被命运折腾,一身傲气不改,却反而活出了自己的路数。
他的人放荡不羁,他的画却一本正经。
唐寅的画,你看不到一丝潦草与随便。一个世人眼中放诞不羁的人,他下笔,竟是如此凝重端肃,有板有眼,法度严谨。无论是山水,还是花鸟,还是人物。都是这样一丝不苟。他画人物尤其用心。完全是一个斯文君子的日常。要么他就是精分吧,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严谨的,一个疯狂的。
明嘉靖二年(1523),54岁他健康状况更差,死前唐伯虎留下了《绝笔》诗: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过了半辈子凄惨的人生,到死却仍有做鬼也风流的坦荡,这种洒脱,不知是用多少酸楚凝成了,可悲可叹!
清高就清高,骄傲就骄傲,放纵就放纵,没有虚伪和掩饰。
他情愿自己一直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