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民国四公子”之一、著名收藏家张伯驹得到消息:有一批顶级藏品马上要被人卖到海外去牟取暴利,其中就包括隋朝画家展子虔的传世之作《游春图》,这幅画是我国存世最早的古代名画,堪称国宝,目前就在古董商马霁川手中。张伯驹闻讯后怒不可遏,当即赶到马霁川的住处。
张伯驹一进门,便厉声喝问:“《游春图》是不是在你手里?你是不是打算卖给外国人?”
马霁川本想偷偷发一笔横财,没想到被张伯驹劈头揭穿,只得低头承认。
“你要价多少?我收了!”张伯驹不想绕圈子,直接道明来意。
马霁川对张伯驹的为人行事早有耳闻,知道如果有什么好东西被他看上,钱不是问题,于是他狮子大开口:“800两黄金!”
对于这种漫天要价的做法,张伯驹心中虽然非常愤怒,但为了不让国宝流失,他只能强压住心中怒火,答应尽快把黄金准备好来取画。
出了马霁川的家门,张伯驹一转身就去了故宫博物院。他直接找到院长,说明了情况,恳请他一定要阻止《游春图》外流。然而,由于经费奇缺,故宫根本无力购买如此昂贵的国宝。
只能靠自己了!可是一时之间哪有这么多黄金?张伯驹急得寢食难安,唯恐这件国宝被偷运出国外。苦思良久之后,他决定从两个方面着手,化解这一困境。
首先,他列出一个北京所有知名书画店和古董商行的名单,一家一家找上门去进行游说。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提醒每一位从业者不要心存侥幸:“《游春图》这件国宝承载着国家和民族的历史,决不允许出境!若有人为了牟取暴利,把它卖给洋人,他就是千古罪人、民族败类!”一时间,此事尽人皆知,整个圈子都传得沸沸扬扬。
马霁川眼看着这件事越闹越大,再把《游春图》卖给洋人的话,自己很难在业内混下去。他只好找到张伯驹,提出降价把画卖给他。
张伯驹见自己的计策奏效了,当然很高兴。经过双方多次讨价还价后,马霁川坚持最低不能少于220两黄金,这个数字仍然让张伯驹难以承受,但为了防止再生变数,他只好与马霁川立下字据。
此前张伯驹已经把所有资金用于购买一批藏品,此时手头非常紧张。但为了留住国宝,他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将弓弦胡同一处李莲英旧宅转卖他人,凑齐了这220两黄金。
不料马霁川在验收时,却以黄金成色不足为由,提出必须另加20两黄金作为补偿,否则就要另觅买主。张伯驹气得破口大骂,但是马霁川死活不松口,他只能回家再想办法。
20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而张伯驹此时已经无处可筹钱了,急得茶饭不思。最后,还是他的夫人潘素把首饰拿出来变卖,才凑足了这笔钱,终于帮助张伯驹得到了《游春图》。
没过多久,突然有一位不速之客找到张伯驹,自称是南京代表,并递上了一封由**的首席幕僚张群所写的亲笔信。信中说,张群来北平视察期间,听说张伯驹斥巨资买下《游春图》一事。他愿意出价500两黄金求购此画。
张伯驹一听,火冒三丈:“张秘书长出手可真大方!随随便便就能砸出500两黄金,可是故宫博物院的日常维修费用你们却不愿拨付。张秘书长来买这幅画,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最后,张伯驹对南京方面的代表说:“请转告你们张先生,这幅《游春图》,我张伯驹奉若至宝,无论什么人,出多少钱,老子都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