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5月至7月,日军为了摧毁八路军冀中抗日根据地,调集5万多兵力进行大扫荡,疯狂寻找八路军主力,大肆捕捉领导机关。
有鉴于此,冀中区党委和军区决定,把4000多人的军政领导机关精简为2000多人,并调能攻善守的二十七团2000多人随队保卫。被精简人员均分散到基层,在人民群众掩护下坚持反扫荡。
从5月2日开始,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和政委黄敬率领部队与敌人巧妙周旋,以期突破包围圈,从内线转移到外线,保存有生力量。
6月12日,该部已安全挣脱日伪军的重重包围,进到河北省威县掌史村。一边做好战斗准备,一边开会讨论作战计划。
吕正操与黄敬、沙克、卓雄、张学思等指挥员一致认为:白天不能行动,队伍这样大,非战斗人员这样多,一行动就会被敌人打散,只能固守村庄,等到晚上再找适当时机突围。于是他们决定:在敌人打上来以后,只用步枪、手榴弹还击,不准使用重武器,以迷惑敌人,让敌人摸不清底细,待突围时再使用重武器。
正是吃早饭的时候,突然枪声响了,有步枪、手榴弹,还有敌人的轻机枪、空中炸弹和掷弹筒。前沿阵地已经和敌人接火,战斗打响了。
原来八路军通过的这一带地方,在敌人控制的平大公路东侧10里以外。这一带虽然敌人据点较多,但守备力量薄弱,多是一些伪治安军、还乡团等杂牌部队。
据说敌人正向各村派夫修岗楼,八路军进村以后封锁消息,民夫不能去了。敌人哪肯罢休,立即派30多个伪军、伪人员,大摇大摆地进了掌史村催要民夫。
八路军前沿值勤部队,见敌人送上门来,就想吃掉,不待请示,一阵步枪、手榴弹,把敌人撂倒一批;接着一阵追击,把敌人赶到据点附近,消灭了大部分。可是,这样八路军也就暴露了目标。
吕正操对值勤的团、营长进行了批评。但既然已和敌人接火,只好和他们打“蘑菇战”、“顶牛战”了。
吕正操当即命令部队进入工事,加固工程。如敌人再来,要沉着应战,近打、小打,用密集的步枪和手榴弹进行还击;不是情况紧急不要打轻机枪,打轻机枪也要尽量点发,不要连发;没有上级的命令不许出击;不许用重机枪和迫击炮;一方面节约子弹,一方面“装熊”示弱,不让敌人摸清他们的实力。
敌人万没有料到会有八路军主力部队插到他的鼻子底下来,马上纠集了三四百人,趾高气扬地前来报复,却又被八路军一阵步枪、于榴弹和点发机枪给送回去了,抛下了百来人的尸体。
敌人吃了亏,就重新集结力量,在l小时后,又连续进行了三四次冲锋,气势一次比一次凶。估计敌方兵力达千人,发射炮弹百余发。可以看到日军大小头目穿着白色衬衣,挺着肚皮,抡着指挥刀,哇哇嚎叫,逼着伪军冲锋。
八路军部队憋着劲,先用稀疏的步枪逗弄敌人,等他们进入吕正操阵地前二三十米的地方,则以密集的步枪和手榴弹歼灭敌人。一直战斗到中午,敌人都未能近前一步。
中午过后,敌人见强攻不行,便开始施放毒气。八路军战士都会用抽小烟袋的办法防毒,而且毒气在空旷的田野上很快消散,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敌人连续打炮三四百发,兵力陆续增加到1000至2000千多人,接连冲锋五六次。敌人欺八路军这边火力弱,竟嚣张地窜过来夺八路军战士的枪。
阵地上有的地方被敌人摧开缺口,敌人冲到村边围墙来了。八路军作战部队坚持顶到下午4点钟,几次请求使用重武器还击敌人,吕正操硬是压住不准用。
傍晚时分,吕正操对敌情进行了分析。虽然战斗打得非常激烈,但是敌人没有使用飞机,这说明敌人没有高级指挥组织,只是当地守备部队联合作战。估计敌人再增兵,把威县周围各县的敌伪军调来,也不过3000多人。我军能够抵挡,并有把握重创敌军。
至此,吕正操果断下达命令:使用重武器猛烈还击!
刹那间,八路军的迫击炮、轻重机枪、手榴弹、步枪齐发,集中火力射击,一下子把敌人打懵了。敌人摆在明处的炮兵阵地也被打哑巴了,再也组织不起新的进攻。一直打到晚9点八路军准备突围,敌人伤亡30多,我方只伤亡46人。
晚9点多,八路军已将携带的文件、密码挖小坑焚毁,把伤员安置在老乡家养伤。
部队分为三路:吕正操和沙克带一个营掩护区党委机关从掌史正东出村,准备沿着深四五米的自然道沟突围;张学思、卓雄带一个营从东南角突围;还有一个连在西北角佯攻,牵制敌人,掩护突围。
这天晚上天黑地暗,伸手不见五指,敌人的步机枪子弹在八路军脚下穿梭,又都是炸子,出村后找不到那条自然道沟。当八路军冲到敌人跟前时,恰好敌人打了两发照明弹,帮了他们的忙,他们终于找到了准备突围走的自然道沟。
敌人见他们这样大的队伍冲杀过来,也都惊呆了,端着刺刀不敢动。八路军迅速跳进道沟,胜利突出重围。在突围中,八路军无一伤亡,只伤了一匹马,却拣了敌人的一辆自行车。
突围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黄敬风趣地对吕正操说:“刚才那么多炸子来回穿梭,真像小金鱼儿。”然后又颇有感触地说:“经过这一仗我才体会到,一个指挥员的决心多么重要!”
第二天早上5点,他们在掌史村东南威县附近的一个叫柳町的小村子休息、吃饭。敌人龟缩在这个村子的碉堡内,连枪都不敢放。
在这场突围战中,以吕正操为首的八路军指战员沉着应战,隐蔽力量,后发制人的战术取得奇效,仅以一个团的兵力保卫了领导机关2000人安全突围,而且使得敌人伤亡七八倍于我,堪称反“扫荡”中一次重大胜利。军委电令嘉奖,称赞这是“平原游击战坚持村落防御战的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