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年应该算是一个人的黄金时期,还算年富力强,而且对社会比较了解,对自己也比较了解。
“中国的小说家,写女性能写得好的真不多。苏童是一个,张楚算一个。”评论家程德培说。
“张楚,原来写得很狠,现在写得很猛。”《收获》资深编辑王继军说。
带着小说集《中年妇女恋爱史》来到思南读书会,作家张楚吸引了不少第一次参加读书会的读者。好奇不外乎这几个关键词的叠加,“中年妇女”、“恋爱史”。台上,张楚、程德培、王继军和嘉宾主持、青年作家王苏辛的对谈之后,好几位提问发言的读者都特别表明身份:“我是中年男人”或“我就是标准的中年妇女,我不同意你们男性对中年妇女的片面打击”。
“我也是中年人了,认识中年妇女是很正常的事。”谈到《中年妇女恋爱史》的写作缘起,张楚说,“我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都从少女成长为了中年妇女。前几年搞同学聚会,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面的同学见面了,我当时上的是文科班,女生特别多,看到当年的女神变成那个样子,心中很是感慨。虽然跟她们见面比较少,但也耳闻他们的生活经历。想想当初的她们,再看看现在的她们,无论生活际遇还是精神世界都发生了变化,所以就有了这样一部小说。”
张楚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当代》等杂志发表过小说,出版小说集《樱桃记》《七根孔雀羽毛》《夜是怎样黑下来的》《野象小姐》《在云落》《梵高的火柴》《夏朗的望远镜》等;曾获鲁迅文学奖、郁达夫小说奖、《人民文学》短篇小说奖等多个奖项,被《人民文学》和《南方文坛》评为2013“年度青年作家”。《中年妇女恋爱史》是他的最新小说集,创作时间跨度为2015年至2017年。在书的后记里,张楚坦陈,写作时,一直记得福克纳小说《喧哗与骚动》的著名结尾——“他们在苦熬”。
读书会以“认识爱的风景”为题,这是王继军取的题目。在编辑的眼中,张楚的这部小说集写了很多与爱情相关的故事,或者是爱情,或者是爱情的困顿。他写这些处于爱的关系中的人物背后的情怀,小说里的所有男男女女,无论是好的坏的,不论站在什么角度写,都能感到作者融入到了作品里,体会人物的痛苦也好,快乐也好,这种平等的精神在王继军看来最为可贵。“不是悲悯,悲悯往往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而是平等,在这种平等的心态下,才能体会到一个具体的人的痛苦和幸福,不论是仍处于困顿之中还是选择超越、努力,这些痛苦和幸福在张楚笔下有同等的重要性。”
男性作家要理解女性、书写女性呢?张楚说,生活中总会遇到不同年龄段的女性,有亲人,也有陌生人,有喜欢的人也有讨厌的人,这都是很正常的。如何在小说里呈现他们的精神世界,对一个作家来讲,虽然是基本的技能,但也是一种挑战,毕竟男性和女性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有很大的不同。“我写女性还是挺胆怯的,我觉得自己并不真正了解女性,所以我写到女性角色的时候,通常很少用‘她想’,很少有心理描写,更多地用她的行动来表达她的思想,这可能是所有男性作家面临的共同难题,这种疑问和不自信也都很正常。有时候写完了,我会让妻子看一下,你觉得这个角色的设定符合生活常识和逻辑吗?她看看,差不多应该会是这么想。我才放心。”
“我写《中年妇女恋爱史》,不是写中年妇女怎么从少女成长为中年妇女的过程,我写的还是生活,恋爱过程是对生活二字的衬托。”选择中年入手,张楚说,中年应该算是一个人的黄金时期,还算年富力强,而且对社会比较了解,对自己也比较了解。“一个人最难的是了解自己,你一直在探索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打算做什么样的人,这是最难的。我很反感油腻中年男的说法,到了这个年龄应该是四十不惑,什么都看开,清风明月的心境。上小学、初中时,看到老师,会觉得他们是中年人,身上的气息跟少年气息不一样。但等到我自己四十多岁时,老觉得自己是三十来岁没到奔五的年龄段,只不过照镜子时头发少了眼袋深了,这是生理现象,没办法。不论男性女性,不论是否中年,都应该热爱生活、拥抱生活、期待生活,在拥抱和期待生活的过程中,热爱他人。”
《中年妇女恋爱史》
张楚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张楚最了不起的一点就是写了二十几年没写长篇,在长篇小说能赚钱的时代,这是其他优秀作家不太有的。”程德培如此评论。自认是“小镇性格”的张楚”则说自己没有“长篇焦虑”,“我是个随性的人,到了什么年龄就很自然地做什么。该谈恋爱就谈恋爱,该结婚就结婚,该要小孩就要小孩,该换工作就换工作,在县城里生活,条条框框都在那儿,一步一步走就行。在写短篇、中篇的时候,当我感到自己的话特别多,话还没说完,人物的台词就结束了。那么,要不要用更大的体量承载自己对世界的认识?这种选择和思考来自内心的需求,而不是看到同龄人都在写长篇了,写得还都很好,会产生焦虑感。什么时候写长篇?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