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有点像演员,有的是性格演员,有的是本色演员。我大概算前者,每次写到某个人物时,我就会尝试去扮演他(她),我要去体验他(她)的内心世界,哪怕是一个魔鬼,我也要让他(她)成为一个“触手可及的魔鬼”。
我写小说,每一次都是自我折磨。我给自己的规定是:既不重复别人,也不重复自己,哪怕一丁点也不允许。所以每一次都为新的创意而绞尽脑汁。
独特对于作家来说应当是正常的。因为写作是个人化的。只有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才愿意抱团、从众,对文学不够热爱、不自信的人,才乐于复制。真正的作家都是热衷于原创。
“神秘”可能只是一种表层的东西,而我真正想表达的则往往被忽略。当然,在一个快餐文化的时代这没什么可抱怨的。
我要求自己要真实地毫不媚俗地记录我们这一代人的历史,要为这个民族提供一份个人的备忘录。
我觉得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才能乐观的活着。其实这不是感性上的悲观主义者,而是理智上的悲观主义者。
一个作家如果不和社会保持一种紧张的对峙关系,而只为了谋求现实利益去COPY某些陈词滥调,这是现实主义写作吗?
有人说在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只有当狼还是当羊两种选择,但我觉得还应当有第三者在场,就是牧羊人或者牧羊犬,他的职责就是要保护优质的羊,不过更多的是看客,不但无动于衷,还可以吃人血馒头或者“羊血馒头”。
历史淹没了很多真正有才华的人。特别容易被历史忽略的人有共同特质:一个他们是天才,他们的天才不被当时社会与人所认可;第二个原因他不趋附于时尚。
过去作家评奖拼的是白纸黑字,现在写作才华也就是文本本身只占了很低的百分比,更多的变成了背后的东西,包括利益交换什么的。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而已,都怕做皇帝的新衣里那个小孩。
每一个现代人都是终生的流浪者。现代人没有理想没有民族没有国籍,如同脱离了翅膀的羽毛,不是飞翔,而是飘零,因为它的命运,掌握在风的手中。我们懂得了这个道理,但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们是不幸的:生长在一个修剪得同样高矮的苗圃里,无法成为独异的亭亭玉立的花朵;为了保证整齐划一,那些生得独异的花朵,都注定要被连根拔去,尽管那根茎上沾满了鲜血,令人心痛。有幸保留下来的,也早已被改良成了别样的品种,那高贵的色彩在被污染了的空气侵蚀下,注定变得平庸。
要么当骗子坑别人,要么当疯子坑自己。如果不想做骗子或疯子,就得掩饰和转化,使自己变成一个凡人。
男人跟社会离得更近,女人社会压力轻一点,男人的压力非常沉重,而且不论是哪个社会,女人更贴近自然,男人更贴近社会。
老不是年龄不是皱纹,而是心灵被腐蚀,因为美丽本身是脆弱的,很容易在浑浊的大染缸里失色。
以生命为代价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一种献身,更是一种勇气。当代艺术缺少这种舍身的情怀。
世界上本无完美,正因为没有完美,所有的人才去追求完美。
我觉得至今为止自己比较值得骄傲的是,我还是坚守了我的文学品质,没有为利益、为非文学的东西去写作。求真是我的第一要义,真实的力量是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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