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梅被称为岁寒三友。松之挺劲、竹之潇洒、梅之秀逸,历来被人们称赞。岁寒三友中,我最青睐的是梅,她笑傲严寒,昂然怒放,卓尔不群,超凡脱俗。
数九隆冬,地冻天寒,傲雪而放的梅花,开得那么鲜丽。股股清香,沁人心脾。那花白里透红,花瓣润滑透明,像琥铂或碧玉雕成,有着冰清玉洁的雅致。
但黄色的腊梅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它没有红梅的傲然夺目,每每我诗文中出现梅的地方,都是红梅占着主角。
有一年大雪过后,我在一处院落中看到一株腊梅,那金黄色的花朵在寒风中凛然怒放着,让人感觉春天的气息。人们夸赞着腊梅,说闻到了花儿的香味,我赶忙上前,轻轻地嗅着,果然是幽香彻骨。
有人注解道,这就是“梅花香自苦寒来”的出处,而且越是在雪中香味越重。这随口的一句点评,一下子让我彻悟了这句名典的深刻含义。
“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名典在我的记忆中已存活了几十年,而且在文章中被引用无数次了,说得顺口,用得随手,根本就没体会它深层次的含义。现在细细体会,才慢慢领悟到“雪压风摧等闲看,清幽淡远品自高”的寓意。
腊梅花金黄似蜡,迎霜傲雪,岁首冲寒而开,久放不凋,比梅花开得还早。在腊梅一枝独秀的寒冬,没有蜂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嗡嗡嬉戏,更没有春风化雨俯身亲吻浅抚。比起春花,她多了一份孤独;比起夏花,少了一份绚丽;与秋菊相比,她承受更多的是风刀霜剑严相逼的考验。
她必须心无旁骛、坦然地迎寒绽放,用五瓣形的花朵将“梅开五福”演绎到底,赐予人们福、禄、寿、喜、财的吉祥鸿运;她必须用自己全部的芳香与风韵来装点着萧瑟的冬日,承当起“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的使命。
大自然中,唯有雪花知晓她的艰辛,以翩翩的舞姿辉映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名句;只有夜空中的星星能读懂她的寂寞,以点点的星光抚慰着“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的缕缕精魂。
梅花蕴含着中华民族的审美趋向、情感脉络和道德标准。人们赞美梅花,不仅欣赏她的花美味香,更为她高贵的品质所吸引。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她的花语:“独立,坚贞,高洁,澄澈”。
由相识、相知,到钟情于腊梅,我实在是为她剪雪裁冰的一身傲骨而折服。
腊梅的树龄可逾千载不衰,其枝干曲迂,树姿苍劲,愈寒愈娇,铁骨灵气,被尊为花中之冠。明代著名诗人李渔赞赏腊梅花有一段精彩的论述:“梅不畏寒乃出自天然,而寒香俱来更是造化奇绝,踏雪寻梅,呵气凝香,满目娇色,风雅至致哉!”
多么期待一场大雪后,能重现宋代诗人卢梅坡在《雪梅》所描绘的景致——“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香”……
天公垂爱,傍晚时分,2019年的一场大雪在立春后终于降临了,漫步在雪花飞舞的大地上,心儿也随着雪花在飞舞。
一夜无言。第二天推开家门,我要踏雪寻梅,将缕缕梅香融入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