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父亲喝了三杯酒,便又提起了旧话。这样的话父亲已经说了多次,每次提起都会选择这样亲情涌流的时候,但这次他换了另一种的说法:“隔壁你的同学阿强,他的孩子上小学了。”我习惯性地沉默,然后习惯性地笑着给老爸添上酒,碰杯。老爸叹口气,便起身看京剧。
从这一方面来说,我是个不孝的儿子。三十几岁的人仍然孑然一身。我穿行在车站的人流中,从福建到上海,从都市到乡村,从一个工厂到另一个工厂,岁月的风尘全都装在我肩上那小小的行囊中。那是一个海蓝色adidas旅行袋,已经伴我三个春秋。里面装载了我这些年来的每一分收获,每一分喜悦,每一分酸楚,每一分苦痛,却独独没有爱情的果实。
adidas包的边角的滚边已经起毛,像我的额角已经落发一样都是岁月的作品。我忽然觉得一阵失落:青春已经离我远去了!我的青春尚未飞扬就已经飘落,淹没在滚滚红尘的迷茫深处。回首青春,是个沉重的字眼,沉重得让我张不开双眼。因为回首处没有丝毫爱的慰籍,只有转身的背影和我怆然若失的眼神。
“从a到b要经过a、b的中点c,从a到c要经过a、c的中点d......依此类推,因此,你永远不可能从a到b ,因为两点间的中点是无穷多的。这就是我的工作和我要走的路,因为工厂是无穷多的,所以我永远都要出差、赶路。”这是刚参加这个工作时,我用季诺的著名诡辩比喻我的工作写下的一段话,那时我已经知道我将要风雨兼程。
“如果你热爱玫瑰的芬芳就去追寻吧!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用这样的记述写下那个心驰神荡的夜晚,可是结局却是下面悲情的哭述:“我是从你的夜空划过的流星,不能永远照亮你期盼的眼睛,你的眼睛用来寻找光明,投向黑暗却是我的前程。”于是我关上了情感的门,从此让爱情远远地飘过,飞进别人的窗口。
......
我的工作在等着我,我的黑夜在等着我。我不能停留,还将以如既往地投入黑暗的夜空。也许我不能照亮别人,可我必须要燃烧自己。归去吧,就让青春的精魂找到西去之路,安详地消逝。睡了吧,让我躺在父亲的身边好好地睡觉,尽管这样的幸福只能是短暂的。
年初三的早上,我又启程了。父亲说,你是个过客。我说我不是过客,最少算是亲戚。过客来了走了,人一走茶就凉,而我虽然走了,却带着无限的牵挂上路。其实,我更像是行者,是行者就注定只有驿站,没有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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