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每天在家中院子里散步,我总要驻足于花圃中的梅树前,心中涌动着一份期盼,期盼一树梅花的绽放。
枝头上,灰色的花苞,已经露出鹅黄的花骨朵儿,正艰难地一点点地膨胀,就象孕妇即将临产似的。在树的下端,枯叶浓密的枝间,仔细看,已见三五朵梅花悄然地开了,俯下身,一缕暗香淡而沁人。只是满树的叶子,虽已由绿变黄,也已转枯,但任凭寒风撕扯,还是紧紧牵附在树枝上。
花能开,叶为何枯?枯了,又为何不落呢?经过几天的观察和沉思,才有所醒悟。一旦尽秋,已无温暖的阳光,也没有了充足的雨露,梅树只能忍痛割弃满树绿叶,独立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在把根更深地伸展于大地吸其地气的同时,积蓄全身的营养,喂养并孕育着那一树待开的梅花。更为了有足够的力量,爆裂出一朵朵花。而枯叶的不舍树枝,正是用最后仅剩的温存,为每一朵待开的梅花遮风挡雪,尽量使其少一点消耗,省一份精力。你细瞅就会发现,每一个花骨朵儿,都偎在枯瘦的叶子的怀里。只有在梅树的最高处,有少许花苞现于枝头。正因为独自经受着风雪,所以,也是开得最迟的。当满树花开的时候,一片片枯叶就会悄然而落,把一树的辉煌和灿烂,呈献在人们面前。让缕缕梅香,弥漫在寒风中。
在百花中,我最喜梅花。是的,春天是热闹的,做桃李都好,沐浴在阳光里,感受着春风的抚慰,唱唱赞歌,享受着人们的观赏和爱慕。谁都可占一席之地,领领风骚。可是,在这灰暗而又凄冽的冬季,总要有花燃一份春的希望,指一条通向阳光的路。独有梅花,甘于舍弃万紫千红的春,而选择在这冰天雪地里开花。一树梅花,从孕育到开放,又要经历怎样一个艰难而又漫长的过程。面临的不是一朝一夕的寒冻,而是整个冬天的冰霜和雨雪。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和煦的春风,只有孤独作伴,只有寒冷相陪着。这一份严寒谁愿经受?这一份寂寞谁甘领略?这一份坚贞谁愿持久?尤其是还要在孤独中绽放出迎春的花来,这份责任,谁更愿承担呢?
待到大雪纷飞,期待着梅树花开,成了人们的向往;赏梅,也成了人们最好的去处。可是,许多人只知道欣赏梅花,又有谁知其中的艰辛?许多人喜欢梅花,又有谁愿与她同行?更有谁愿做梅呢?
我不禁想起行吟在汨罗江边的屈原,在零丁洋上叹零丁的文天祥,在黑暗里举着火把的鲁迅。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梅花的风骨和梅花的精神。正是因为,他们虔诚地跪伏于这片让人爱也让人疼的土地,在寒冬里坚守,经得起这份磨难;在暗夜里渐行,有一身胆气;在孤苦中思考,长一颗坚贞的梅花心。所以,历史的灰尘越厚,岁月的风霜越久,他们的诗篇和文章越是发出耀眼的光来。也让许多名噪一时的称之为人物的名士,在他们人格魅力的光芒照耀下,显出其小来。使其自认为高雅的文字,不得不褪尽铅华和浮美,露出卑贱的灵魂和瘫在脚下的早被香水浸酥了的骨头……
在这阴冷的天,风往骨子里钻。路上行走的人,不再象春秋那样,敞开胸怀,那么张扬,那么潇洒,而是紧扣衣领,缩起了脖子。而此刻,当我写这篇关于梅的文字,转头仰望窗外铁骨虬枝的梅树时,心头总感有一股暖气在缓缓升起,耳边响起普希金高昂的声音:
我为自己建立了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
在人们走向那儿的路径上,青草不再生长,
它抬起那颗不肯屈服的头颅,
高耸在亚历山大的纪念石柱之上.……
梅烈火诗人寒冷的天孤独的夜有谁来温暖我这颗冰冷的心梅独自倚在墙的角落溢出阵阵体香芳心意动为什么还要遭受冰霜寒风刺骨天生注定要遭受爱情的折磨天空中飘起了雪花梅盖上了一层棉被困了累了倦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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