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能够穿越,你会选择哪个朝代?我的一位朋友他是这么选的,前提是他是一位文人,从来不做将军和英雄的梦。
北宋
他最向往的是北宋的前一百年,因为北宋有两条大规矩,太祖赵匡胤定的:一是言者无罪,二是不杀大臣。所以这一百年没有文死谏之说。
张贵妃是宋仁宗的宠妃,她曾借机为娘家人谋一个宣徽使的官职。宋仁宗的册封诏书都写好了,可包拯不同意。他长篇大论地陈数不同意的理由,越说越激动,吐沫星子喷了宋仁宗一脸。最后宋仁宗的册封也没成功。回宫后张贵妃又来劝说,气得宋仁宗一边擦脸一边说:“你就知道要宣徽使,你不知道还有个谏官叫包拯吗?”
在北宋做文人是出了名的地位高,那时候的文人能如此直言不讳、如此耿直,是因为相对风险小的太多。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也有“大不敬”之罪,反正如果把那些文官放到康乾,虽然也是盛世,但估计被砍下的脑袋要多几箩筐。
北宋很有钱,文人很安全。
东晋
对于魏晋时代的名士风流,也许是最受争议的一种文人气质。说好的人,说他们每人都是一肚子学问,交流也很紧密,更为难得的是不为俗世眼光牵绊,任意挥洒放飞自我。说不好的人,说他们不过是嗑药、纵酒的各种“瘾君子”,用玄而又玄的言辞消极避世。
其实就是这一群人,不同的角度看到了不同的他们。
世说新语里有个故事,说王徽之某夜忽然想念戴安道。于是连夜冒着雪就出门上船。走了一夜,天亮了才到戴家。可王献之在戴家门口愣了一会儿神儿,没敲门,又直接吩咐人回家。仆人纳闷了,就问他,他说:我来是因为我当时有兴致,想来,现在回去是因为兴致尽了,所以就回去了,和见不见他没什么关系。
似乎当时的名士都有一种默契,讲究心照不宣,不解释。如果一条条都说清楚了解释透了就不是名士了。王徽之乘兴而来兴尽而返,对于戴来说,又何尝不是已经来过了?
之所以是东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东晋的渡江建立的南方政权有个很好的名词,叫“衣冠南渡”。我们不关心“南渡”延续了哪家王朝的统治,我们关心的是“南渡”延续了汉家的“衣冠”,也就是我们汉族的文化。
名士风流的大多数,也不是真淡泊,不是真无所谓。很多张扬而叛逆的方式,不过是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个人品牌的打造。从古至今,文人们的一肚子墨水儿,都是要有出口才行。
若说艰苦创业,东晋差太远;若说文化传承,东晋有大功。
春秋
严格的说是春秋的中前期。典型的国君是宋襄公。而宋襄公最有名的是和楚国人进行的泓水之战。楚军强大,宋军却不肯“半渡而击”,最后宋军打败。但宋襄公觉得不冤:“君子不困人于厄,不鼓不成列”。于是他称为后世人眼中的傻子,但那个时代这种傻子并不少。
比如子路,孔子的著名弟子,以勇力著称。可打斗时还忙着戴好帽子,“君子死冠不免”。于是君子死。还有更神奇的,晋楚邲之战中,晋军大败。楚军乘胜追击。追一半发现晋军有战车不跑了,于是下来个人问,“你们怎么不跑了?”“倒霉,车坏了。”于是楚军追兵就帮晋兵看战车,还教他们该怎么修。晋兵果然修好车,于是再跑,楚军再追。没多远又坏了,在修车,再等待,再逃跑,再追击。最后晋兵逃掉了,还在猛夸楚军:人家厉害,连逃跑都是人家专业。
孟子说“春秋无义战”。义不义的不好评说,但在“礼崩乐坏”之前的春秋,即便是战争也是有规矩的。比如追击不得超过五十步,不能伤害头发斑白的老人,不能伤害侮辱对方将领等等。
换而言之,那不是一个以结果为导向的时代,过程中的道德和仁义才重要。宋襄公并不傻,作为国君他需要展示出无所畏惧、堂堂正正、仁至义尽这些素质。否则,即便赢了一两场战役,他仍然无法成为霸主。
所以不要羡慕老外的素质高,中国老祖宗对素质的坚守是以生命为代价的。